泰康资产CEO段国圣：发挥长期资金优势 保险资金大有可为

　　段国圣，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会长，泰康保险集团执行副总裁、首席投资官，泰康资产CEO，武汉大学兼职教授，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金融硕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金融硕士生导师；曾任中保投资公司首任董事长。

　　带领泰康资产开展寿险资金、养老金、投连产品、项目投资、公募基金等资产管理业务，积累了20多年的投资管理经验。出版著作多部，其中《资产管理实务、方法与理论》系列图书共九册300 多万字，发表文章多篇，曾获多项省部级学术奖励和社会荣誉称号。

　　长期资金是基础设施和股权投资等投资期限较长项目投资的重要资金来源，而天然具备长期资金特质的保险资金开展项目投资是“合则两利”的选择。目前，险企开展项目投资尚面临诸多问题和障碍，亟需通过多方努力化解。我们呼吁相关部门采取多种措施，为险企开展项目投资提供政策激励，营造保险投资的良好氛围，以利保险机构在支持实体经济上发挥更大作用。

　　国内长期资金缺乏 保险资金大有可为

　　长期资金是基础设施和股权投资等投资期限较长的项目投资的重要资金来源。当前，我国正处在基础设施补短板、企业去杠杆、地方政府严控债务的复杂环境之中，国内股权资金缺乏，实体经济缺少资本，急需长期资金来化解资金和资本缺口。保险资金是国内最主要的长期资金，在项目投资方面大有可为。监管机构在各类文件中反复强调要发挥保险资金长期投资优势，通过债权、股权、股债结合、基金等多种项目投资形式，积极对接实体经济。

　　保险资金开展项目投资是“合则两利”的选择。相当一部分项目投资的投资期限长、资金需求规模大，可与保险资金的投资需求实现较好匹配。同时，与证券投资相比，通过项目投资作为直接投资，具有投资链条短、债权债务关系清晰明确等优点，可降低融资成本，提高投融资效率。对保险机构而言，项目投资可以提供更高的流动性和风险溢价，具有较高的投资收益、较长的投资期限，可以更好地实现资产负债管理，且能改善投资组合的风险分散效果，降低投资收益率的波动性。

　　知易行难。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实力是基础，工具是载体，能力是关键，监管激励是催化剂。当前，国内保险机构在开展项目投资上面临诸多问题和障碍，亟需通过多方努力化解问题，以期在支持实体经济上发挥更大作用。

　　国内保险机构项目投资存在的主要问题

　　保险机构资产规模较小，项目投资额度有限。雄厚的资产规模是开展项目投资的基础。保险资金中项目投资占比已较高，但现实中政府和社会公众认为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的力度较小，这与国内保险业资产规模较小直接相关。国内保险业的绝对规模与相对规模仍然较小，与中国经济实力不匹配，也与保险业作为金融体系主要行业的地位不相称。

　　项目投资市场发展滞后，投融资工具相对单一。保险资金对接实体经济需要解决项目和投资工具的可得性问题，但二者恰好是国内项目投资市场的短板。项目端缺少系统的项目信息发布机制，融资项目信息搜寻成本高；项目质量参差不齐，吸引力较低；其他资金提供方对保险机构投资存在较强的挤出效应。投资工具上，国内项目投资主要是非标准化债权、股权、夹层等，资产证券化、优先股、高级债等工具尚处于探索之中，投资工具较为缺乏。

　　投资创新能力有待提高，错位竞争局面尚未形成。国内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整体能力欠佳，在项目发掘、交易创新、价值创造方面存在明显短板，导致投资形式单一，投资行业和融资主体高度集中，风险控制手段单调。同时，保险资金优势发挥不足，在债权项目上与银行、信托等存在竞争关系，股权项目投资上也未能与私募股权基金等机构形成差异化投资策略。

　　监管限制因素较多，投资激励相对较少。国内保险业监管机构对保险资金开展项目投资设定了较为严格的限制，束缚了保险机构投资的空间范围，导致了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的比较劣势，增加获取项目难度。同时，监管机构在项目投资注册或审批程序上的一些设置也增加了交易成本。另外，由于缺少跨部门的政策协调，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时还面临抵押登记等外部政策障碍，加大了风险管理难度。监管机构虽鼓励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加大直接投资力度支持实体经济，但在偿付能力、监管比例等方面尚缺少具体切实可行的激励措施，更多停留在研究层面，监管政策对保险机构的激励作用尚待发挥。

　　较少关注资产负债匹配，风险管理意识不强。作为保险业主动创设的投资工具，项目投资本该成为保险机构拉长资产久期、缩小资产负债缺口的重要工具。但现实中，项目投资的久期接近甚至低于保险业资产久期，其在资产负债管理中的作用被弱化。事实上，保险机构的项目投资中，多数机构看重其非流动性溢价带来的较高收益，对于风险控制的因素考虑较少，主要依靠管理人来控制单个项目风险，而较少关注通过行业、地域、主体、周期等维度上多元化来分散投资组合的整体风险。同时，项目投资也是关联交易的重灾区，存在较大的合规风险。

　　促进国内保险机构项目投资发展的建议

　　为提升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的积极性，建议采取如下五个方面的措施：

　　促进保险业发展壮大，筑牢项目投资基础。保险业的资产规模决定了开展项目投资的总体力度，尤其是项目投资在保险资金配置比例较高的情况下。只有不断发展壮大保险业的资产规模，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才有源头活水。按照保险业发展的“S曲线”理论，中国保险业将进入加速发展阶段，应利用这种有利形势，通过税收优惠、发展强制保险等举措，加快国内保险业的发展，扩大保险业资产规模。

　　推动项目投资市场发展，丰富投融资工具选择。加快国内项目投资市场发展步伐，优化项目供给结构，提高项目供给质量，从根本上改变项目可得性问题。具体而言，可以学习PPP项目库的相关经验，形成完善的项目信息统计发布制度，降低搜寻匹配成本；形成项目审查机制，重点向保险机构推介商业潜力大、投资回报机制明确、资金需求规模大、投资期限长的项目，更好匹配保险投资需求；拓展项目投资范围，除经济类基础设施项目外，医院、高等院校、养老院、体育设施等社会项目也可纳入；引入竞争中性原则，控制国有资本的挤出效应，给包括保险机构在内的社会资本更多机会。同时，丰富国内项目投融资的工具，要发展高级债、优先股、证券化、结构化融资等手段，为保险机构参与项目投资提供更多选择。同时，探索建立非标准化资产标准化机制，通过非标资产的标准化提升流动性，增加对保险机构的吸引力。

　　提升项目投资能力，重视投资风险管理。项目投资中必须稳字当头，没有投资能力的保证，盲目开展投资只会带来更大风险。建设投资能力时，可根据项目投资的特点，建设专业投资团队，积累投资经验。实践中，既要注重扬长避短，发挥保险资金的优势，与其他机构形成错位竞争；也要重视引入市场中通行的机制，达成投资意图。保险机构要充分利用自身的资金优势，既要重视内部团队建设，也要鼓励各类优秀的资产管理机构吸引保险资金，汇集各方才智来推动保险机构开展项目投资。投资决策是项目投资风险控制的第一关也是最重要的环节，通过提升投资能力切实从源头来控制投资风险。在开展项目投资时，同样要重视资产负债管理，与保险资金特征相符合的项目投资组合，力争通过多元化来实现风险分散。

　　优化保险资金运用监管体系，为项目投资提供政策激励。建议完善保险资金运用的相关制度，大幅减少保险资金的投资限制，将目前保险资金运用监管采用的“白名单制”改为“负面清单制”，优化监管比例，采用穿透原则实施监管。在保险机构满足监管要求下，减少投资的限制性规定，赋予保险机构更大的自主性、能动性。优化简化保险资金开展项目投资的注册报备审批流程，降低交易成本。借鉴中国人民银行和银保监会在支持实体经济中对银行采用差异化措施的经验，对保险机构以项目投资支持实体经济的行为给予投资比例、偿付能力、注册审批等方面的政策激励，为保险公司更大程度参与国家战略和实体经济提供激励。

　　消除认识误区，营造保险投资的良好氛围。保险机构是长期投资、价值投资、稳健投资的代表，社会各界对保险机构的投资存在认识误区，导致保险公司投资时面临一些压力。为此，一方面要揭开保险资金运用的神秘面纱，宣传保险资金应用的特点，提升对保险资金运用的认知。另一方面对保险资金支持实体经济的典型案例要广泛宣传，增进社会公众对保险支持实体经济的认知，为开展后续投资营造良好氛围。

　　（本专栏由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与中国证券报联合推出）